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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3章 生死劫(第1页)

几人牵着牛车往里走。赤脚大夫的院落有些杂乱,除了一大一小的两个屋子和后面的厨房外,院子里多是些晒草药和晒玉米的架子,中间有个磨坊,养着一头驴。赤脚大夫往大屋子里走去,见他们着急,便说:“把生病的人带到小屋子里去,我马上就过来。”他径直往大屋子里走去。夏千帆不敢耽搁,赶紧抱着小郡主去往小屋子里。小屋子里有一正整面的药柜,房间里弥漫着微微苦涩的草药香,角落里有两张宽大的竹床。“文曜,去将褥子拿来。”“好。”夏文曜赶紧去将牛车上的厚被褥拿过来,为小郡主垫着。片刻后。赤脚大夫慢慢走进来,手里的油纸上散落着几味药材,直奔小郡主而去,把脉一番,当即眉头微蹙。“这姑娘好像不仅仅只有高热之症,你们这一路……”夏千帆见状,将小郡主手臂上的衣服掀起来,露出里面已经浸染上血渍的手臂。绷带已经松松垮垮,可他们急着赶路,生怕被人追上,所以这伤口才没能得到及时的救治,正在汩汩渗血。赤脚大夫大惊失色,匆忙爬上药柜拿来了止血散,又拿出针线:“这伤口太深,若只是上药,怕是一时半刻不能止血,只有缝起来了。”夏文曜听得脊背发麻。“缝人!?”夏千帆也从未听说过此法震惊的说不出半分话。唯有夏清宁说。【伤口是需要缝合的,还好叔叔懂得缝合的法子……只可惜附近没什么麻醉的草药,缝下来,小郡主怕是要掉半条命了。】她瘪瘪嘴。而夏千帆听闻她这么说,又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小郡主:“劳烦大夫了!”“那你们过来两个人,替我摁住她。”赤脚大夫也是于心不忍,可这实在是没办法。夏千帆叫来两个孩子,死死桎梏着小郡主的四肢,不让她奋力挣扎。片刻后,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小屋。夏文翰倒是想起巡抚的女儿挣扎时,这样胡乱喊叫容易咬了舌头,于是他也跟着将自己的帕子塞进小郡主的嘴里。惨叫声瞬间消失。可琴娘抱着夏清宁在外听着,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——这该多疼呀!过了良久。赤脚大夫端着一盆血水从屏风后绕出来,沉声道:“伤口已经缝合了。”夏千帆也随之走出来,满头都是汗水,他以袖口擦擦汉子,却只会是把布料蹭上更多的汗水,整个人看起来凌乱无比。他说:“我去给丫头熬药。”琴娘:“等等。”夏千帆不解:“怎么?”琴娘抬手为他擦拭过头顶的汗水,顺便从他手里接过那份药方,正色道:“我去煎药,你好好照顾这丫头就行。”“这怎么可以?熬药可是费劲儿的活,我怕你身子还未痊愈,无法久坐。”“我自己心里有数。”琴娘执意如此。夏千帆本想一再推拒,可始终说不过她,只好坐在里屋里休息。天色渐黑,夜风微凉。夏千帆见状,赶紧去外面接替了琴娘差事儿。“还是我来吧,你且到里面休息去。”“可我……”【爹爹对娘亲真好呀。】【不过娘亲要是吹风生病了,爹爹可能就照顾不过来了。】夏清宁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琴娘,满是担忧。琴娘架不住这父女的两双眼,只好将手里的蒲扇交递给夏千帆,再从他手中将夏清宁拥入怀中,柔声道:“不到半个时辰,这药就该成了。”“知道了。”夏千帆点头,坐在小木凳上轻晃蒲扇。琴娘抱着夏清宁入内休息,斜倚着不久就泛起困意,脑袋一点一点的。赤脚大夫瞧见,道:“那边还有张竹床呢,平日只摆了点杂物,清理清理,够你们一家睡一晚了。”琴娘猛然回神,听到他这么说,赶紧道谢:“多谢大夫。”赤脚大夫只是摆摆手,嘱咐了等药熬煮好后给丫头喝下,便自己溜溜达达的去休息了,似乎小郡主的病已经稳妥。众人这才放心。半个时辰之后,夏千帆进来给小郡主喂药。一小碗汤药见了底,琴娘也带着兄弟俩将另外一张宽大的竹床整理好。竹床颇大如同土炕似的,他们一家人挤一挤还是能休息的。夏千帆小心的给小郡主掖了掖背角,确认小郡主的额头没有那么烫,才安心的跟着家人和衣躺下。他们奔走一天一夜都没好好休息,现在一躺下就沉沉的睡了过去。半夜。琴娘梦见地窖里都是浓烟的场景,惊梦醒来,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。“娘,想吃肉包……”夏文翰正一只手搭在哥哥的胸口上,睡得肆意妄为。琴娘听这熟悉的声音,总算理智回笼了些,又亲了亲夏清宁,才起身去看小郡主的情况。一碰额头。滚烫!她惊得跳起来:“千帆,千帆醒醒——”“怎,怎么了?”夏千帆闻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,抓了衣服就习惯的往身上套。夏清宁和哥哥两个人也被吵醒。夏清宁眨巴眨巴眼,就见爹娘一起冲出去,将赤脚大夫叫进来,赤脚大夫一拍大腿:“我的老天爷!白天好端端的,怎么夜里滚烫起来,白天的药喂了吗!”“喂她吃下了,没洒出多少。”“那不能够……哎呀,白日里吃了那么多药,晚上总不能再吃那么多药,对孩子身体不好,可这要再烧下去,就算不死也要变成痴儿了!”赤脚大夫更是急的跺脚,忙找出旁边的医书翻看,是否还有其他的解决之法。众人正急。夏清宁心头一跳。【书里写小郡主有一次差点儿生病毙命的劫难,会不会是应在这次了!】【吃药降温不管用,就物理降温么,冷冰冰的井水裹着帕子往脑袋上一放,凉飕飕的。】夏千帆心头一跳。突然想起来,好像之前女儿也说过这个法子。不过用井水……还是第一次听说!他也顾不上解释,跑到外头去打了井水,将一块布巾浸湿,折叠成半掌宽,送到小郡主的额头上搭着。赤脚大夫回头,以为他捧着湿漉漉的纸张进来:“你这是做什么!难不成是带着什么符水到这,砸我行医的招牌!?”